京师士人出游,迫暮过人家,缺墙似可越,被酒试逾以入,则一大园,花木繁茂,径路交互,不觉深入。天渐暝,望红纱灯笼烛而来,惊惶寻归路,迷不能识,亟入道左小亭,毡下有一穴,试窥之,先有壮士伏其中,见人惊奔而去。士人就隐焉。已而烛渐近,乃妇人十余,靓妆丽服,俄趋亭上,竞举毡,见生惊曰:“又不是那一个。”又一妇熟视曰:“也得也得。”执其手以行,引入洞房曲室,群饮交戏,五鼓乃散。士人惫不能行,妇贮以巨箧,舁而缒之墙外。天将晓,惧为人见,强起扶持而归。他日迹其所过,乃蔡太师花园也。(庞元英《谈薮》)
性是人天生的需要,女子也不例外,对此只能疏导不能防堵。若勉强防堵,成本太高,要像皇帝老子那样,建个巍峨的皇宫让太监来管理美女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的。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古代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,那就是一方面对女子的贞节越来越重视,而另一方面,私底下也并不反对女性通过自慰解决生理需要。
由于男女生理上的不同,男性解决性欲问题,通过手淫即可,而女性则不然,需要种种道具辅助,而最直接的莫过于对于“男根”的模仿了。真是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,笔者居然发现古代的“如意”这种吉祥物,也是从“男根”发展而来的。
目前出土最早的女性自慰器出自西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墓室之中。根据正史资料显示,刘胜有妻妾上百,为了在阴间也能应付那么多的女人,他把“假阳具”也带入了墓室之中,而且一带就带上好几种。不过从设计的原理上来说,倒没有太多的差异,都属于铜器,中空,内中可置入温水,很形象,连龟头上怒张的筋络都刻画出来,动感十足。更强的是“假阳具”的尾部还有一个突起的小疙瘩,用以刺激女性的阴蒂。
明代是中国历史上在婚姻性爱观的两面走到极致的朝代,一面是礼教纲常、道德伦理对人性和爱欲的压抑;另一面是一夫数妻、狎妓嫖娼的荒淫生活完全公开化。而这两个方面时常并存,也促成了中国古代对女性自慰极度的宽容。
关于“广东人事”,比较详细的见于《株林野史》一书:“(仪行父)又拿出一东西,长有四五寸,与阳物无异,叫做广东膀,递与荷花,说道:我与你主母干事,你未免有些难过,此物聊可解渴。荷花接过来道:这东西怎样弄法?仪行父道:用热水泡泡它就硬了。”这里的广东膀估计就是“广东人事”了。
至于“景东人事”,《型世言》中说它“甚黄黄这等怪丑”。《金瓶梅》上则描写它能套在阳具上,属于男性阳具增大器,与“角帽”相类似。不过这种淫具应用的范围似乎不局限在男女,《浪史奇观》中就有双头角帽,供二女共用。
角先生又名“角帽儿”,在明清色情小说中往往见之。如《浪史》一书写道:“(李文妃取出)一个京中买来的大号角帽儿,两头都是光光的,如龟头一般,约有尺来样长短,中间穿了绒线儿,系在腰里,自家将一半拴在牝内,却盖上支以轻撞进安哥牝内……尽力抽送。”
有些淫具还可以男女两便,如《怡情阵》中写道:“有酒杯还粗,五寸还长,看看似硬,捏捏又软,霎时间又长了二寸,霎时间又短二寸。忽而自动,忽而自跳。上边或黑或白,或黄或绿,或红或紫,恰似个五采的怪蟒。……道士道:这叫做锁阳先生,男女两便,又名锁阴先生。男子用他,临阳物硬的将他套在上边,就如生在上边一样,能大能小。……女人用时,便用热水烫,放在阴户,如活的一般,或左或右,或上或下。”此等淫具,男用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欲,甚至是占有欲、虐待欲,女用显然是自慰了。
到了近代,姚灵犀在《思无邪小记》中则记载了他所见的假阳具--“子宫保温器,系韧皮所制,长六寸许,有棱有茎,绝类男阳,其下有大圆球如外肾,球底有螺旋铜塞,器内中空,注以热水,则全体温暖,本以疗治子宫寒冷、不能受孕之病,乃用者不察,多以代藤津伪具”。
由于不是国产货,所以很多人都弄不清它的由来,难免说法不一。比如明人谈迁在《枣林杂俎》就说:“缅铃,相传鹏精也。鹏性淫毒,一出,诸?悉避去。遇蛮妇,辄啄而求合。土人束草人,绛衣簪花其上。鹏嬲之不置,精溢其上。采之,裹以重金,大仅为豆。嵌之于势,以御妇人,得气愈劲。然夷不外售,夷娶之始得。滇人伪者以作蒺藜形,裹而摇之亦跃,但彼不摇自鸣耳。”
而清代学者赵翼在《檐曝杂记》中则说:“又缅地有淫鸟,其精可助房中术,有得其淋于石者,以铜裹之,谓之缅铃。余归田后,有人以一铃来售,大如龙眼,四周无缝,不知其真伪,而握入手,稍得暖之,则铃自动,切切如有声,置于几案则止,亦一奇也。余无所用,乃还之。”
(悦生)取了一丸,放在手中。将他牝中塞进,珍娘等时遍体酥麻,牝内发痒非凡,犹如具物操进一样。忙道:“官人,此名何物?”悦生道:“我说你听,此宝出于外洋,缅甸国所造,非等闲之物,人间少有,而且价值百金。若说穷乏之妇,不能得就。不余之家,亦不能用此物也。”
丘妈道:“我同居一个寡女,是朝内发出的一个宫人。她在宫时,哪得个男人!因此内宫中都受用着一件东西来,名唤三十六宫都是春。比男人之物,更加十倍之趣。各宫人每每更番上下,夜夜轮流,妙不可当。她与我同居共住,到晚间,夜夜同眠,各各取乐。所以要丈夫何用!我常到人家卖货,有那青年寡妇,我常把她救急。她可不快活哩!”
这东西实物到底如何,已不可考,不过照着描述的情形,便已经不是单纯的自慰,而是女性之间的互慰。高罗佩在《秘戏图考》中就提到他所看到春宫画中的女性互慰的情形与道具:“器具被系在腰部的两条绶带固定在适当的地方。一个女人可以用伸出的一端像男人一样动作去满足其同性恋伙伴,而同时留在自己一端的器具的摩擦也给她带来快感。……地板分为稍高的部分和铺以地砖的较低部分。后者是供沐浴用的,所以有一个圆形的瓷澡盆和一个装热水的木桶。一个裸体女子正坐在一张椅子上,膝上搁着一条毛巾,一个只穿短衣的年轻姑娘站在对面,她正欲把一个双头淫具系在腰间,那另一个女人左手伸向淫具。”
这种双头淫具或叫双头角帽、双头龙,我们看《二刻拍案惊奇》的第三十四卷上就有这么一段:“说得高兴,取出行淫的假具,教她缚在腰间权当男子行事。如霞依言而做,夫人也自哼哼卿卿,将腰往上乱耸乱颠,如霞弄到兴头上,问夫人道:可比得男子滋味么?夫人道:只好略取解馋,成得什么正经?若是真男子滋味,岂止如此?”